兩年前她逃走,說是怕了。
如今回來了竟然還是這般畏畏縮縮。
「我……」放不下。
理智回籠,後面三個字在夏瑜的嘴邊消音了,她低頭看着手邊的習題冊,無奈搖頭繼續做題。
在當事人各忙個事時,一場由許願角掛起的輿論風暴開始快速席捲全球。
在二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,許願角里對學神許下的每一個承諾,除了學神之外所有人都不得回復,整整兩年的時間,沒有誰的消息下面有回復。
唯獨現在,在最不起眼的角落,那一串看似沒有什麼願望的字眼後面不同字體寫下了回復。
在學生們八卦魂的發揚下,很快發現這字體就是學神大大的。
捏着手機,低頭掃了眼手機上推送的學校論壇內容,唐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身側還在努力學習的人:「姐妹,我想你該去你許願的地方看一看。」
空氣中忽然響起的巴掌聲,讓夏瑜的視線快速閃躲。
她真的……
「我……」
「走吧。」強行被唐冰拽到許願角,夏瑜在唐冰的視線下,一步一步慢吞吞挪向自己許願的地方,打眼看過去就發現那條簡單的回復。
沒出息的哭了。
夏瑜想自己這輩子的淚腺都無償捐贈給梁桓了吧。
很多值得她哭的事情,都無法落下眼淚,唯獨關於梁桓的一切,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催生她眼淚。
「這……」
「夏瑜,他一直在等你不是嗎?就算表現的疏遠也是因為這是你想的。」頓了頓,唐冰吐出一口濁氣,當年的夏瑜走得太過決絕,不和所有朋友聯繫,可他們每一個人都在等着她回來,尤其是梁桓。
用石喬的那句話來說就是,夏瑜一個徹頭徹尾的渣女。
當年人梁桓就想慢慢活下去,不辜負父母的養育之恩,不連累夏瑜陪他一起赴死。
可是夏瑜主動去撩撥人家梁桓的,長達8年的撩撥,讓一個無欲無求的人染上了世俗的情愛,她卻因為害怕轉身就走了,留下一個身體不太好的梁桓站在原地傻傻等候。
哪怕是想的心疼,他都不敢主動去尋找一次。
他也怕自己主動出現讓夏瑜走得更遠了。
當初說好了是去安市讀書的,怎麼就忽然跑到那麼遠的封閉學校?
梁桓也不是傻子,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夏瑜在躲著自己?
「我……」
夏瑜看着那行被她摸索的已經有些模糊的字跡旁邊,那串明顯剛寫下不久的字體,滿心都是懊悔。
是她一聲不吭走了兩年。
是她這兩年時間拒絕了梁桓的所有通話請求和關心。
是她選擇用無聲反駁了他們之間的關係。
是她狠心要和梁桓斷的徹底。
可也是她第一個想要反悔的。
從她離開寧市的那一天,她滿心滿眼算計的都是以後回到寧市后,能不能站在梁桓身邊不給他丟人。
後來在學校夜以繼日學習的時候,滿心滿眼想的也是,以後要和梁桓在同一個城市,同一所大學。
是她從來沒有遵守過約定。
「是不是挺像小說里那種只撩不負責的渣女?」
唐冰張了張嘴,隨後快速合住。
她可不想在夏瑜好不容易鼓足勇氣的時候,給她潑一盆冷水。
「我好像又鑽牛角尖了。」
以前每次鑽牛角間,面前都有一個人引導者她慢慢走出來,可現在那個引導她的人被她親自推開了。
所以這次的牛角尖,她鑽了足足兩年。
午餐時間,夏瑜專門打了三份飯坐在學校食堂門口,腦袋恨不得掛在房頂上,生怕自己錯過了夏瑾和梁桓。
在瞥到兩人身影的時候,夏瑜屁股像是裝了彈簧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往兩人面前跑:「一起吃飯吧。」
「好……」
「不用了。」掃了眼食堂,梁桓很禮貌的拒絕了,抬腳準備越過夏瑜往排隊少的窗口走去。
卻被人先一步猜測了想法,直接堵住了他離開的路。
低頭對上夏瑜的視線,梁桓眼底浮現出疑問。
那天晚上他們在花房不期而遇,哪怕只是餘光瞥到,他也看到了夏瑜的緊張和不願意相見,所以他才剋制住自己的思念,裝作什麼都沒看見,關燈離開。
後來的每一個早晨,他都可以在樓上看到夏瑜小心翼翼躲避他的身影。
直到今天再次見面,她直接逃走了,梁桓才知道夏瑜的疏遠不是說說而已,她早就做了決定,只有自己一個人還在傻傻的等。
從來都無所謂的心臟,因為夏瑜的舉動,三翻四次想要罷工,澀得他想哭。
「我都買好飯了,不吃的話就浪費了。」
所謂一鼓作氣吧,夏瑜怕自己轉移走視線會退縮,就索性一直盯着梁桓。
她可以承受梁桓的小脾氣的。
無論是誰,都有釋放小脾氣的資格。
而她也做錯了不是嗎?
「就不打擾你們兄妹吃飯了。」收回視線,梁桓繞道夏瑾後面離開了。
站在原地望着梁桓離開的背影,夏瑜的視線一點點模糊,肩膀被人摁住的時候,淚水不爭氣的流了出來。
「委屈了?」
「哥~我是不是做錯了?」
「何止是錯了。」這兩年的時間,夏瑾是看着梁桓一點點走過來的。
原本就不怎麼好的心臟,這兩年頻繁罷工。
。 小小奶狗,從最初在街邊無人收留快要餓死,搖身一變,沒用上半天的時間,就有肉吃有湯喝,一下子便富貴了。
五大三粗的護衛抱著吃飽喝足的傢伙,走到酒樓門口,把它放在地上。
原本的意圖呢,就是打算讓它能夠記得來時的路。
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。
正好的呢,他們也在後頭跟著,看看它是從哪兒來的。
他們的算盤打的是挺好。
但,這小傢伙剛出生沒多久,根本就沒經過專業的訓練。
眼下啊,它純粹就是,誰給吃的,誰就是娘。
灵兰 把它放到了地上,它小身子晃悠著,然後轉身扒著門檻,它又回了酒樓。
護衛低著頭,眼看著這小傢伙從他兩腳之間鑽過去,也是無奈。
得,想靠它,是不成了。
斜對面的小客棧,除卻亮著燈火外,再無聲息。
也不見有人來往出入。
二樓的某個窗子開了一點兒,沛燭這會兒盯梢,也憋笑憋了有一陣兒了。
「怎麼想的呢?一個一個的,頭腦簡單。那麼小的小狗,怎麼能找到回家的路。」
虞楚一慢慢的擦拭潮濕的長發,聽沛燭吐槽,她也不由笑。
「他們把小狗想的太神了。」
「不過,雲止公子想必知道姑娘已經到這兒了吧,倒是沉得住氣沒有出來找。」
沛燭更好奇的是這一點。
畢竟之前,雲止跟虞楚一跟的那個緊,說是尾巴都不為過。
這會兒,怎麼就沉著起來了呢。
「大概,他們的動向,也被人察覺到了吧。」
放下手巾,虞楚一抓了一把長發。
很長,又極為濃密,沾了水沉甸甸的。
「誒,那這當下的情形,豈不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?不管他們誰是螳螂誰是蟬,黃雀總歸是我們。」
做黃雀,感覺不錯。
虞楚一不由笑,「說的也對。」
沛燭樂滋滋,繼續站在那兒盯梢。
倒是一會兒后,小小的哼了一聲,「杭池回來了。」
即便天色暗了,可是,借著那酒樓前的燈火,杭池那猥瑣的氣質是如何也蓋不住的。
沛燭一眼就看清楚了。
「杭池回來了,進了酒樓。」
「這些日子以來,杭池一直都在給雲止跑這些事。他出去了又回來,怕是他們也要行動了。」
「那咱們今晚可得守緊了,沒準兒這幫人趁著夜色就出動了。」
沛燭擔心他們連夜跑路。
「嗯,輪班盯著吧,也叫外面的人休息休息。」
這一路進了大司,可是都累的不輕。
輪番值班的守著盯著,不敢有片刻的懈怠。
虞楚一睡了一會兒,之後便睡不著了。
叫盯著的沛霜去休息,她坐在了窗邊。
看著斜對面的酒樓,靜悄悄。
所有房間的燈都關了,唯獨門口還掛著一盞燈籠。
不止看不見人,也聽不著任何的動靜。
夜深人靜,其他幾個姑娘都睡了,唯獨她一人醒著。
這個時候,她也無端的開始回想自己這一路跟進大司來的所想。
從她確定了殺了黑武的極有可能就是解家之後,她也的確一直沒鬆懈。
調查,確定他們現如今具體的方位。
但這回,其實她清楚,這其中,有一半是奔著雲止。
他臨走是那破釜沉舟的眼神兒,還有他身體里沒有解的毒。
他可能……會死。
只一想到這個可能,她心臟都跟著一抽。
看吧,竇天珠都不準。
只是一想到雲止可能會死,竇天珠這身體就跟著起反應。
驀地,那酒樓大門口懸挂著的燈籠搖晃了一下,虞楚一的眉頭也跟著動了一下。
她把窗子再拉開了一些,仔細的看那燈籠。
驀地一下還在動。
伸手在窗欞上敲了幾下,在樓下守著的人聽到了動靜,便立即就醒了。
果不其然,他們是出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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